[新30影30] 人嚇人（下）

年份：1982年
監製：洪金寶
導演：午馬
編劇：洪金寶、黃炳耀
演員：洪金寶、午馬、林正英、鍾楚紅、鍾發、許良美、陳龍、咖哩…

先要解釋一下，因為我從小到大已看慣國語版（我真心認為國語版配音不錯，有些部分比粵語版更有氣氛），所以本篇的人名和對白都會以國語版為主，擷圖的來源則是樂貿DVD的台式繁體字幕版本。



↑ 舊版的影片中，還比近年的DVD多了一點東西，就是演員出場時會在旁邊附上其大名，當時不少電影都有這個習慣，很多龍套都有份亮名字，但DVD裡保持畫面的乾淨，這類字幕通常都會消去。以下圖片為了懷舊，特地在圖上自行加上演員大名仿古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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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寫《鬼賭鬼》時已提過，開頭主角發惡夢破題，是洪金寶「三字訣鬼片」的一大特色。我相當欣賞《人嚇人》的片頭，不但破題破得好，而且在短短幾分鐘內，已將主角的性格交代的頗清楚，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朱達長（洪金寶 飾）夜裡見到一男子鬼鬼祟祟溜進寡婦家，誰都知道這兩人幹什麼勾當，於是喜歡促狹的他心生一計...

開頭客串偷情妻的梁雪薇就是《鬼打鬼》中洪金寶的出牆老婆，大概是《鬼打鬼》和《人嚇人》裡演的角色性質最像的演員。




正當姦夫淫婦蓄勢待發時，裝備齊全的朱達長，披著白床單塗著麵粉，以譁眾取寵的造型登場，自稱是女子的亡夫鬼魂。



半夜看到這種東西，姦夫淫婦嚇得腿軟，朱達長正打算逞逞威風，姦夫看到他手上長指甲脫落，認出他是冒牌貨，打了朱達長一頓，朱達長不甘示弱，一張嘴劈哩啪啦狂說教，終於驚動到另一位了...



女子亡夫鬼魂現身，出現後第一句話不是追究妻子偷情，而是問：「朱達長，你在搞什麼鬼呀？」，胖子的行為果然太引人側目了...



只見鬼魂一手一個，姦夫淫婦慘被掐死，原來他最擔心的不是裡子是面子，怕妻子偷情傳出去自己會給人笑話。

朱達長看似能言善道，其實有點少根筋，理解能力也怪怪的，他只是愛講話愛抬槓而已，接下來他和鬼魂的對話，是我超愛的一段台詞：




鬼魂表示，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死了，就沒有人會說出去了。神經大條的朱達長沒有藉機開溜，反而和鬼抬起槓來了...

朱：如果有人知道，就一定有人說出去。
鬼：知道的人一定會說出去的？
朱：當然啦，如果他不告訴人家，人家怎麼會知道他知道；人家不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來有什麼用？
鬼：那麼你知不知道這件事？
朱：這件姦情啊，我由頭到尾都知道個一清二楚！
鬼：那你會不會告訴人家呢？
朱：我為人很正直的，無論什麼事都不會擺在心裡，一定要把它說出來就覺得舒服了...
鬼：你這麼說就是要我殺死你囉？（他的OS大概是：媽的我都做球做到這樣打算放過你了，你這種回答法不是逼我掐死你嗎？）



提到掐死他，胖子終於醒覺了，但嘴裡還是不清不楚的：「總之我答應你，沒人問我我就絕對不說...啊不不不，沒人問我我會說的...不不不，如果有人問我，我也不一定會說...」

鬼能忍到現在也不容易，胖子的表現實在太欠殺了，被掐死完全是剛好...



以上就是本片的片頭夢境，接著天亮了，二叔公（林正英 飾）一早打開門，看見朱達長仆在地上，美好的一天開始囉～

道士代名詞林正英首次演道士，就是《人嚇人》的老道士，還沒有「九叔」的形象，另外這個老粧雖然維妙維肖，但粵語聲音部分就顯得太年輕，反而國語配音恰到好處。




朱家代代相傳開了間紙紮舖，朱達長在紙紮舖工作，但他成日渾渾噩噩，二叔公忍不住抱怨朱家一代不如一代，只是朱達長的理解能力...



朱達長看舖子，他那溫柔美麗的未婚妻小雲（鍾楚紅 飾）拿來替他洗好的衣服，小雲對朱達長千依百順，但朱達長從沒給她什麼好臉色。



二叔公看不過眼責問朱達長，原來小雲是朱達長那死鬼爸爸當初和人指腹為婚來的，朱達長的爸爸啥都沒留給他，唯一造福後人的只有指回一個好媳婦，但朱達長覺得自己一事無成會耽誤小雲，才會刻意對小雲不好，想讓小雲失望退婚。朱達長雖然是個散仙，愛管閒事和嗑牙抬槓，但大體上還是個老實正直的好人啊。（淚）



馬家是鎮上的望族，馬老爺忌日的祭拜也比一般人隆重，由鎮長主持，二叔公是鎮上的道士，祭典當然由他承包。而馬老爺的後人馬麟祥（午馬 飾）是個敗家子，敗光家財遠走他鄉，祭典上當然缺席。




......



古代有以活人陪葬的陋習，為破除迷信陋習，有人發明以紙人、紙馬代替活人活馬陪葬，紙人在本片，地位很重要啊～



夜裡郊外，有道士正運送棺材返鄉，用嘹亮的聲音唱著安魂歌。

發哥唱歌是我小時候印象最深的畫面之一，《人嚇人》會這麼有中國鄉野氣息，看這兩段林正英祭祀和鍾發運棺就知，雖然這兩段不算重頭戲，但光那些實在的道具和細膩的台詞步驟，電影會有氣氛就是靠這些小地方。

鍾發也是學京戲出身，《鬼打鬼》和《人嚇人》中都演道士，尤其《鬼打鬼》演得特別精彩生動，演法很有唱戲的感覺，《人嚇人》裡這段安魂歌應該也是他本人粉墨登場：


↑ 粵語版和國語版中，這段都是以國語唱出。


↑ 反而英語配音連這段都配了，本來是很有氣氛的一段，用英語唱就變成搞笑了。



運回來的亡者不是別人，正是遠走他鄉的馬麟祥。午馬的造型第一眼就讓人注意到那加大版的鼻子，這麼大的鼻子是在影射誰啊？（XD）



鎮長介紹運馬麟祥回來的一行人，女子叫李月盈（許良美 飾），自稱是馬麟祥在外地娶的妻子，已身懷六甲，旁邊道士裝束的則是她的哥哥李發（鍾發 飾），還有兩名手下。

PS.其實片中沒有交代鍾發的角色叫李發，我是從當年的雜誌資料看來的，這裡為了方便書寫就引用這個名字。



朱達長和馬麟祥是要好的朋友，對於馬麟祥年紀輕輕就死了，朱達長有些不能接受，聽到馬麟祥有個懷孕的妻子，知道馬麟祥一個秘密的朱達長，覺得事情非常古怪...



以前朱達長常跟著馬麟祥胡混，馬麟祥是個好色之徒，卻有不舉的毛病，嘗試各種方法仍無法重振雄風。（大鼻子的馬麟祥好色又不舉，這玩笑開的真是......XDDDD）




朱達長想起一次兩人在妓院，事前馬麟祥狂吞補藥（經朱達長證實補藥是有效的XD），找來的姑娘是個連八十歲老人都有辦法的房中術高手，萬事俱備，無奈馬麟祥仍無能為力...




毛毛（陳龍 飾）和癩子（咖哩 飾）是紙紮店的工人，和朱達長交好，三人時常一起抬槓，毛毛和癩子都是白字大王，互相吐槽對方的白字是他們的生活樂趣。朱達長把馬麟祥性無能的事告訴兩人，三人聊著聊著決定查明此事真相。




怎麼查？朱達長扮成靈堂上用的童男紙人混入靈堂，準備趁晚上四下無人時，檢查馬麟祥的屍體。

來了，《人嚇人》裡寶爺最經典的扮相，就是扮成靈堂上的「二百五」，圓滾滾的紙人，有點可愛又有點詭異。


↑ 京戲《大劈棺》中的「二百五」。

「二百五」出自京戲《大劈棺》，講莊周試妻的故事，因紙人沒名字，就以價錢稱呼，男紙人賣二百五十文錢，女紙人賣三百三十文錢。古時銅錢用紅繩串一百枚即一千文錢，稱為「一吊錢」，五百文就稱「半吊子」，「半吊子」意思就是半桶水硬充場面，因此「半吊子」的一半「二百五」又有形容人笨拙無用之意。

「二百五」在《大劈棺》中原本只是沒名字的小配角，但由於角色逗趣越演越紅，地位逐漸提升成了頭牌丑角，相聲名家吳兆南也曾演出此角聞名。《人嚇人》引用這個典故加以變種，效果很好，後來包括《殭屍小子》等片都有不少「二百五」的戲份。



對於朱達長的紙人樣，二叔公只有這個感想。




睡在靈堂的馬麟祥也不安分，不是鬼魂作祟，而是他根本沒死，還非禮起自己的「老婆」來了，當然那根本不是他老婆，李發才是李月盈的丈夫，而馬麟祥只是和他們一行人串通，似乎打算回到鎮上圖謀什麼。



朱達長在人來人往的靈堂上，差點被頑皮小孩弄得穿幫，終於捱到做完法事，人群散去...





朱達長認為馬麟祥是被人害死，想找出他身上的傷痕，卻怎麼找都找不到。馬麟祥為免事跡敗露，只好任由他折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翻牆潛入祠堂，朱達長連忙扮回紙人，來者是東村的錢百達（錢月笙 飾），在馬麟祥法事上充當念經和尚的不學無術之徒，夜裡潛入自然是想從馬麟祥身上盜取陪葬品。



看見這幅景象，錢百達還以為被人捷足先登，正沮喪時，發現馬麟祥口中還有金牙數顆，心想總算還剩點油水...



錢百達動手拔牙，馬麟祥礙於朱達長在場，不能動手揍人，只能繼續忍耐...（畢竟片頭我們已經知道，讓朱達長知道什麼事情，他一定會說出去的。）



反倒是朱達長看不下去，假裝紙人顯靈打了錢百達一頓，可憐錢百達油水沒撈著，還以為自己撞鬼了。



著涼或拔牙都算了，真正大件事的是朱達長找不到傷口，認為馬麟祥是被毒死，決心第二天帶傢伙來替他開膛驗屍，身為一個活人，當然知道被開了膛就死定了，可不是忍一忍就過去的。




逼不得已，馬麟祥只好在朱達長面前現身，當然是以鬼的身份，親暱的叫著朱達長的外號「大腸頭」，自稱沒人害他，是死於自然（要怎麼死才能叫死於自然啊？），希望朱達長打消開膛的念頭，但你想想，以朱達長的理解能力、自說自話能力和腦補能力，怎麼可能聽他的？




朱達長還道馬麟祥是怕連累他，左一句你怎麼可能有大肚子老婆，右一句那個大舅子賊眉鼠眼，總之就是非要馬麟祥是被害死、有冤情，好讓他這好朋友替他申冤。朱達長這人真有義氣，不過可能也有人覺得他吃飽撐著。



馬麟祥瞭解朱達長是頑固的人，只好回去找李發想辦法，李發說他盡量，催促馬麟祥快回去躺屍。



第二天，朱達長果然帶齊傢伙，準備在馬麟祥身上好好檢驗一番...（一個紙紮工哪來這一堆道具啊？）



能忍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



千鈞一髮之際，李發跳出來阻止，問朱達長沒事跑來開膛做什麼，朱達長說出他的懷疑，於是李發向朱達長獻計：



「銀針試毒」相信大家都聽過，李發提議用銀針刺朱達長懷疑馬麟祥中毒的部位，就可以試出是否有中毒，省去開膛縫肚的麻煩...（是說為什麼有人隨身攜帶銀針和毒藥？）



朱達長驗了又驗，竟要求驗腦部，雖然只是小小銀針，但刺進腦裡還是會死，就在這時候，李月盈大喝阻止了他們。



朱達長也攤開來講，說他不信李月盈腹中塊肉是馬麟祥經手，李月盈淚眼汪汪，說自己受辱有孕原想自盡，被馬麟祥所救還結為夫婦，奈何馬麟祥得了急病死去，李月盈本想生下一男半女繼承馬家香火以報答馬麟祥，然後悄然離去，但既然被迫說出真相，為了不丟馬家的臉，自己決定自盡，說完就往牆上撞去，又奪朱達長的刀抹頸。



這下換朱達長急了，畢竟他是善良耿直之人，看李月盈楚楚可憐又以死銘志，馬上相信她的話，連忙阻止她自盡，更以為前晚的「馬麟祥鬼魂」是為了保護李月盈的名節才不告訴他真相。




朱達長鬧完以後，馬麟祥和李氏夫婦商議，就馬麟祥所述：馬父為了不讓馬麟祥敗光家產，將財產買了大批值錢的陪葬品閒置，於是馬麟祥想裝死奪取陪葬品，找來李氏夫婦配合演出。



晚上鎮長來訪，告訴李月盈：馬老爺生前曾將大筆財產託自己存起來，利上加利有十萬兩，更說出「財產買陪葬品」只是馬老爺騙馬麟祥的，目的是讓馬麟祥發憤，鎮長決定這筆錢等李月盈的孩子出世，就全數交給她。事情出乎意料，李月盈表面裝得柔順善良，心裡卻盤算著一條毒計...



鎮長走後，李月盈告訴李發，要讓馬麟祥按原計畫進墳墓，而且有進沒有出，反正所有人本來就當馬麟祥早死了...



李發率兩名手下夜襲馬麟祥，沒想到馬麟祥身懷高強武藝，差點殺不了他，三人夾擊下，終於用銀針插腦殺了馬麟祥。



馬麟祥按原計畫下葬，假死變真死，誰會想到其中的曲折。只有二叔公在棺材前破不了瓦，這是死得不白的徵兆，令他隱約覺得有些奇怪。



馬麟祥死後的冤魂要找李氏夫婦報仇，但有道士李發在場，根本接近不了他們。



無計可施的馬麟祥，馬上想到找朱達長幫忙，一臉得意洋洋，這傢伙根本沒什麼冤死鬼的自覺吧其實。



馬麟祥在夜市裡找到朱達長，說自己冤魂不息，朱達長都被搞糊塗了，一下死於自然一下又冤魂不息，反覆的連朱達長都不想理他了。




馬麟祥將自己假死詐財卻被黑吃黑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朱達長，朱達長怒斥他卑鄙，不願替他報仇，大腸頭這人有義氣歸有義氣，但不是盲目的。



一般人看不見馬麟祥，只見個胖子對空氣比手劃腳的講話，這個鎮好有人情味的，馬上有人關心胖子。



牛脾氣的朱達長不替他報仇，促狹鬼馬麟祥決定以捉弄他來逼他就範，不過第一號倒楣鬼是起床上廁所的癩子，看不到馬麟祥的他一再被波及。



馬麟祥也對無辜被波及的癩子有點歉意，抱他上樓休息，可憐看到自己浮空的癩子被嚇傻了，連帶一旁的毛毛也怕得直發抖。




朱達長換上道服，揮舞著桃木劍對付馬麟祥，但他的法力和二叔公差老遠，馬麟祥根本不怕，只讓毛毛癩子看到他對空氣亂砍，以為他鬼上身。



直到二叔公回來，三兩下制服馬麟祥，被趕走的馬麟祥大嘆朱達長沒義氣，二叔公原本就覺得馬麟祥之死有古怪，於是願意聽他的冤情。



馬麟祥想借朱達長的軀殼來附身，只要他成了生人的姿態，就不怕李發的法術了，而他自己身懷武藝，即使沒有鬼的法力仍有辦法對付仇家。



一個身體不能容下兩個魂魄，馬麟祥上身前，朱達長的魂魄要先由二叔公作法移出，而且天亮前必須換回來，否則朱達長性命也不保。



被上身的朱達長，表情也變得像馬麟祥，大搖大擺的找上門尋仇。



港版是這樣，這部戲的動物器官也太多了...



打戲不好擷圖，馬麟祥先收拾李發兩個手下，再單打獨鬥李發，當時三人聯手才好不容易殺了馬麟祥，如今馬麟祥要個別擊破當然不難。（大鼻子馬麟祥是片中武功最高的角色無誤，當然最後的打戲還是要由洪金寶壓陣，畢竟前段午馬疑似有用替身，最終打鬥還是要實在硬淨點。）



解決了三個有武功的大男人，沒想到李月盈還是最棘手，她用內褲罩住馬麟祥，把馬麟祥逼出朱達長的軀殼，馬麟祥無法靠近，只能丟下朱達長的軀體，飄回去找二叔公想辦法。



要拿回朱達長的身體，唯有靠不怕女人內褲的生人，在場只有二叔公是活人，於是朱達長和馬麟祥的魂魄抬著老邁的二叔公在街上狂奔，嚇到不少路人。



李月盈為了拿到馬家財產，即使家裡一堆死人還是不能一走了之，只能把四具屍體埋了。



李月盈想快點拿到錢，先前服用不少催生藥，又埋掉四個大男人，這種劇烈的勞動不是臨盆孕婦可以負荷的，胎氣一動終難產而死，機關算盡還是逃不過天網恢恢。



朱達長和馬麟祥終於挖出朱達長的身體，只是遲了一步，天已經亮了。




可憐的朱達長就這麼被連累死，而馬麟祥好像還挺高興大腸頭要去跟他作伴的，交到這種朋友實在是...



然而這世界上還是有人會為朱達長悲痛的，就是他死心眼的未婚妻小雲。



傷心的小雲問起朱達長死前之事，二叔公說自己還在想辦法救他時他就去了，如今他想到個辦法也許能救回朱達長，但要有至親之人願意為朱達長做出重大犧牲。



小雲二話不說決定一試，和朱達長冥婚，成為他至親之人。




二叔公所講的辦法很複雜，當然想把死人救活，複雜也是應該的，大致上就是在朱達長二七回煞（陰魂回家）時，留住朱達長的魂魄讓他還魂，由於會有陰差押送朱達長，要想辦法耽擱和對付陰差。

這段就是著名的「打鬼救夫」橋段啦，《人嚇人》這一段戲其實還不到15分鐘，不是全片的主軸，但因為情節夠光怪陸離，相信看過的人不會沒印象，而且稍後類似的橋段被拍了不少次，例如1985年由蔡揚名執導，吳念真編劇的台灣電影《打鬼救夫》，還有1984年的港劇《天師執位》也有類似橋段，這些事以下這篇已有提過：

《天師執位》人死復生橋段

「打鬼救夫」的流程，很有中國鄉野秘密傳說的色彩，鄉野小說大家司馬中原在1971年的小說《鄉野傳說系列之三 天網》中，就有一篇《打鬼救夫》，描述女子姚七嫂對付陰差，救回被瘧疾鬼纏死的丈夫姚七，上述國片《打鬼救夫》就是這篇小說所授權改編的。

重點來了，《人嚇人》是第一個拍「打鬼救夫」橋段者，而且沒有說明出處，雖然鄉野傳說本該是自古流傳下來，任何人都可以自稱是取材自口耳相傳的古代傳言，沒什麼版權問題，但通常傳說的習俗定會被無數人闡述增減過，每個人聽到的版本難免有出入，《人嚇人》的整個「打鬼救夫」流程和規則卻和司馬中原的小說幾乎一模一樣，不僅出殃、回煞、蘆葦花五色梯、陰魂附身甲蟲等習俗說法一致，連賄賂陰差、將雞蛋放入酒中灌醉陰差、燒灶拆梯困住陰差談條件等劇情，全部和《打鬼救夫》小說中如出一轍，只有如打鬼的哭喪棒換成柳樹枝等幾個小地方更動而已，很難讓人沒有不告自取的聯想。

當然一部香港電影中，有15分鐘的橋段疑似抄自哪裡，這簡直毫不稀奇，特地拿出來講是我覺得在放大電影的優點同時，也該放大疑問。

《鄉野傳說系列之三 天網》已絕版多年，但近年風雲時代出版社陸續重新出版司馬中原舊作，《打鬼救夫》這一篇已收錄在《六角井夜譚》一書中，不難找到。






受到西片《異形》和《ET外星人》影響，這幾年香港鬼片頗愛弄特效化妝，《人嚇人》的陰差不是牛頭馬面，反而像是中國ET。




「打鬼救夫」的過程不再贅述，總之當然是成功啦，小雲將附有朱達長魂魄的甲蟲餵入朱達長口中，用陽光一照，朱達長就醒來了，醒來的朱達長對人生有了新體認，決心珍惜小雲。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也是中國鄉野故事必備的。



能寫這麼多，除了因為愛，也因為整部戲的確夠充實，情節發展的如冥冥中自有主宰，特別符合鄉野傳說中的宿命觀，習俗傳說夠荒誕也夠道地，加上台詞對白妙趣不沈悶、搞笑夠好笑，人生第一部港片是這部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