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豪情蓋天（作案專家）

軍火犯騎著白馬，要來解救可憐的小臥底了？



在眾多香港以臥底為主題，非喜劇類型的電影裡，若要選出我個人喜愛的三部，除了《邊緣人》和《無間道》系列之外，另一個名額，我想我會選擇1997年由查傳誼執導的《豪情蓋天》（台名：作案專家）。

除了喜劇主導的《逃學威龍》或《新紮師妹》等片外，臥底電影裡面的臥底角色，從《邊緣人》以來，臥底總是一邊擔心身份敗露，一邊又為環境轉變、身份迷失所困擾，飽受心理壓力；接下來的《龍虎風雲》中，臥底更要面對忠與義難兩全的掙扎——當臥底和其臥底的對象，產生了惺惺相惜的情義時，他應該放棄對警方的效忠，還是該背叛對朋友的義氣？

若要再加更多鹽花，電影會將警方上司描寫的惡形惡狀，而黑道老大卻是重情重義的漢子，這下主角就得更掙扎了，雖說觀眾期待著主角能大快人心的把壞上司劈了，但因為主角是好人，所以不能幫助黑道反過來打警察，更別說要出賣有情有義的老大，這肯定不是男子漢所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麼多的壓力加諸在孤獨的小臥底身上，也難怪個個臥底的臉，都好像吃了三年份的苦瓜這麼苦。

當然，臥底的過程雖慘，但也不是每個臥底，都好像《邊緣人》的阿潮般受了滿肚子委屈，還得死於非命面目扭曲，太不符合人道了，好像《新邊緣人》的張學友，雖然一樣苦了很久，最後總算有個美滿收場，相比之下，《豪情蓋天》的臥底張智霖，境界又更高了一籌，不僅臥底過程少有痛苦表現，最後甚至乾脆反客為主的主導整個局面。

（以下內容提及劇情，還有個人的不負責解讀）





當了三年臥底的家豪（張智霖 飾），三年來紀錄良好，在他臥底期滿前的最後一次行動中，狡猾的大賊阿DAN（王敏德 飾）成功脫逃，因為一些巧合，上司黃Sir（蘇智威 飾）認定家豪已經「變了心」協助阿DAN逃走，家豪因此被停職，還遭到警方跟監調查。





（鉅星版DVD的中文字幕，錯字傷當的多=,=）

有關家豪是否忠誠的辯論，在警方高層中上演，心理學家毛Sir（吳鎮宇 飾）從學術的角度分析，認定家豪是忠誠的，但黃Sir卻本著寧枉勿縱的態度，以及一堆對臥底的「刻板印象」懷疑家豪，兩人遂以各自論點來嘴砲決定家豪的前途。






原本嘛，盡忠職守的家豪遭到誤解，應該非常的痛苦，而家豪的確痛苦了...幾天，跟著他和前女友菲菲（黎姿 飾）復合，兩人如膠似漆過著甜蜜生活。

這時大賊阿DAN又出現了...





阿DAN是個有如宗教領袖般具有魅力的大賊，他找家豪和他一起到蒙古走私軍火，兩人翻山越嶺共渡患難，家豪更從阿DAN身上，學到了不同一般人的思考方式。







和阿DAN離去的家豪，已被警方視為要犯通緝，只有毛Sir獨排眾議，堅持以學術的論點解釋家豪是忠心的。

家豪透過菲菲，轉達給警方知道阿DAN將從何處將軍火偷運入香港，而黃Sir下屬（何寶生 飾）又承認當時捉阿DAN時，自己曾先對家豪開槍，加上毛Sir找到的證據，黃Sir終於認清當初自己誤解家豪，急想補救。

而即將和阿DAN把軍火運到香港的家豪，這時正陷入了臥底的老梗抉擇處境，抉擇不代表痛苦，這時的家豪還是一派輕鬆進行他的冒險之旅，反倒是警方高層，又再陷入了該不該相信家豪的困惑中。

阿DAN和家豪果真帶著一貨櫃的軍火，從家豪密報的地點進入香港，卻跟警方玩起了捉迷藏，更將軍火車開上高速公路，看準警方會怕傷及無辜而不敢輕舉妄動，這時毛Sir忽然從學術角度認定家豪已背叛，倒過來只有黃Sir想相信家豪。




在兩方周旋許久過後，家豪拔槍對著阿DAN，兩人在車上惡戰。





家豪、阿DAN和一大車的軍火，衝入一間廢棄工廠中，引起爆炸，兩人對峙過程中，無論阿DAN導之以理、動之以情或誘之以利，家豪還是不願放過阿DAN。




激戰到最後，家豪、阿DAN和一車軍火衝入海裡，引起爆炸，在爆炸現場，警方找到了滿身傷痕的家豪。

雖然運軍火的證據全毀，又找不到阿DAN的人或屍體，但經此一役，黃Sir與所有警察認定家豪是堅忍不屈的好臥底、好警察，家豪終於穿上警察制服，接受麥潔文警司的表揚。




最後，就在家豪好像阿DAN般叼著雪茄，露出得意的邪笑作終。



《豪情蓋天》用開放式的結局，讓臥底張智霖的內心世界，以及他到底打著什麼算盤，產生許多想像空間，無論如何，這位臥底肯定是最後的贏家，漂亮女友從頭到尾死心塌地就不用說了，他既贏得了警察同僚的敬重，又從大賊王敏德身上學到一身本領，更別說電影最後沒有交代的暗場裡面，張智霖和王敏德之間，或許達成了某些協議，使得王敏德能逃脫，往後兩人未必是敵人。

《豪情蓋天》大體不脫一些臥底片的「公式」，一邊加入一些解構和戲謔，當然它的「惡趣味」只是偶而發作、略略把玩，沒有更進一步的顛覆整個臥底電影的文本，可能這部片到底還是設定為主流動作電影，事實上這方面的成績也不錯。

大部分臥底電影都具有對現實的批判性，在臥底電影裡面加入對警察官僚體制的批判，這也已經司空見慣，在《豪情蓋天》裡，繼續能看到維持公義的警察體制，卻將臥底視為工具一般，吳鎮宇飾演的心理學家，說著從來沒有成功幫助臥底重拾警察身份的感嘆，而想求去，他一副書呆子模樣般，萬事以理論推演，諷刺的是似乎也只有他最能洞悉張智霖的意向為何。

要說這部電影另一個貢獻，就是為長期以來悲情的臥底們，吐了一口鳥氣，忠義難兩全的話，那就兩個都不要全算了。張智霖誓要抓到王敏德，可不是出於什麼犧牲奉獻委曲求全的偉大情操，而是出於證明自己的自信心，電影花了很長的篇幅，描述張、王兩人在中國運輸軍火的過程，這中間兩人的情誼，不是沒有讓張智霖動搖過，只是當在他經歷這麼許多之後，視野跟著開闊，當面臨到身份的抉擇時，他有了足夠的判斷力，知道自己選擇什麼樣的身份，也有能力去得到那個身份。

如果這部電影有著政治的隱喻的話，那真是樂觀積極正面之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