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30影30] 人嚇人（上）

年份：1982年
監製：洪金寶
導演：午馬
編劇：洪金寶、黃炳耀
演員：洪金寶、午馬、林正英、鍾楚紅、鍾發、許良美、陳龍、咖哩…

有一部電影自Blog寫電影以來，就決定一定要寫，而且一定會寫得很囉唆，也會更從個人的主觀角度出發，因為這部電影對我意義很重大，這是我現有的印象中所看的第一部港片，而且我真的很喜歡這部電影，連帶很喜歡這種電影類型，如果要我說什麼根深蒂固的港片魂什麼的，是從這部電影開始的。其實《人嚇人》頂多是一部中上水準的港片，並非頂尖的大作，這部分是希望沒看過此片的朋友有個底，我對它的推薦是出於個人情意結多過就片論片的。



《鬼打鬼》 V.S. 《人嚇人》

要寫《人嚇人》，就不能不提1980年的《鬼打鬼》，因為《人嚇人》就是因《鬼打鬼》很成功而再接再厲開拍的。《鬼打鬼》是洪金寶的第一部鬼片，也是八十年代靈幻功夫喜劇首創之作，之前寫《鬼賭鬼》已提過洪金寶的「三字訣」鬼片，其中風格最相似且最具代表性的，肯定還是年代相近的《鬼打鬼》和《人嚇人》。

1979年，劉天賜、薛志雄和洪金寶三人，在嘉禾何冠昌的招待下前往南韓旅遊，途上大談鬼故事，洪金寶雖不像另外兩人是知識份子，但記憶力甚佳，又由於他出身戲班，戲班本身禁忌就多，而且四處巡演奇知異聞少不了，因此他對戲班流行的鬼故事和迷信典故知之甚詳，《鬼打鬼》裡「張大膽被設計睡義莊」的故事，就是從洪金寶記憶中挖出來的鬼話。三人談著談著認為這可發展成一部電影，回港之後就聘請武俠小說家黃鷹將洪金寶敘述的故事撰寫成劇本、豐富細節，編劇一欄亦掛上兩個人的名字。

《人嚇人》同樣有洪金寶名列編劇，相信合作的模式和《鬼打鬼》差不多，而洪金寶雖未親自執導《人嚇人》，但仍居監製統籌的地位，因此兩部電影呈現出來的風格很像，兩者都極富有中國民間鄉野傳說的色彩，和後來不少混入西方元素的靈幻喜劇相比，《鬼打鬼》和《人嚇人》的中國鄉野泥土味特別濃厚，就像榕樹下講古人說著的那些粗枝大葉又引人入勝的奇遇故事，在記憶中若隱若現，就如鄉野文學大師司馬中原所說：「在古老中國的鄉野上，多的是非真非假的傳聞，也過著非真非假的人生，即使到如今，那種蒼老得可愛的臉，已經隕落如流星，但那種神秘的光燦，仍然覆蓋在我們的額上。」

中國鬼故事和民間信仰息息相關，有勸善本質，常借鬼神闡述做人的道理，《鬼打鬼》和《人嚇人》都很有中國民間故事裡講究的人情味，加上港式功夫喜劇的元素，屬於溫和的鬼故事，沒有多少嚇人的感官刺激。也很重視道德因果報應，而且兩部電影中都是「人比鬼可怕」，人性的扭曲和貪欲才是罪魁禍首，而人性的善良質樸和互助精神，才能令故事有了善終。


（左排：《鬼打鬼》，右排：《人嚇人》）

《鬼打鬼》和《人嚇人》的演員陣容也很像，除了洪金寶本人外，綠葉角色大多由洪家班成員負責，幾個要角都是那幾個人輪班，但演出的角色類型差別很大，如林正英在《鬼打鬼》是外強中乾的捕頭，在《人嚇人》則化老粧演茅山老師傅；鍾發在《鬼打鬼》是義助洪金寶的茅山師弟，《人嚇人》則成了心術不正的邪門術士。

儘管《鬼打鬼》和《人嚇人》風格很類似，仍有一些顯然不同處，例如：

1. 《鬼打鬼》強在橋段，有花招百出的離奇見聞，混入京劇和法術的武打尤其搶眼，而《人嚇人》則是故事結構比較完整，警世意味更清晰。《鬼打鬼》較著眼於迷信習俗和術士之術的描寫，黃鷹做了許多資料蒐集，個別橋段的趣味性較強，而《人嚇人》在民俗信仰的描寫則比較內化。

2. 承上，《鬼打鬼》的劇情模式仍頗像功夫喜劇的變種，有著功夫喜劇基本的拜師和報仇情節，也比較花功夫在武打場面的經營上，到了《人嚇人》，武打逐漸成為點綴，對白和氣氛的掌握則更進一步，對人物人性的刻畫和戲謔也更有鄉野奇譚的寓言風格。

3. 《人嚇人》女角的份量較重，《鬼打鬼》繼承功夫喜劇「女性失蹤」的傳統，出場的女性性格單調，稍具戲份的只有飾演出牆紅杏的梁雪薇，形象亦是刻板的潑辣淫婦。《人嚇人》雖仍以男性戲份為主，但兩個主要女角都有不同於功夫片傳統之處，壞女人的許良美有別功夫片式的浮面，攻於心計且是真正幕後黑手，好女人的鍾楚紅在形象上雖沒有突破，但總算能獨當一面的完成事件。



《人嚇人》的版本

和很多港片一樣，《人嚇人》的粵語版和國語版在台詞方面稍有不同，最明顯的部分，就是洪金寶這個男主角在片中的大名。

《人嚇人》的影音產品版本不少，光港版DVD就有鉅星、得利和樂貿三種在市面上流通，而台灣也有星空傳媒出版的台版。目前我手邊有的是鉅星版和樂貿版，還有約十年前在衛視電影台錄得的版本，這些已足夠略窺字幕的差異。



樂貿版（左圖）
聲道：粵語、國語
字幕：港式繁體中文、港式簡體中文、台式繁體中文、台式簡體中文、英文

鉅星版（右圖）
聲道：粵語、國語、英語
字幕：港式繁體中文、港式簡體中文、英文、日文、韓文




（圖片經過縮放，但比例不變）

上圖：樂貿版DVD，台式繁體中文字幕。
中圖：鉅星版DVD，港式繁體中文字幕。
下圖：衛視電影台自錄版，黏死的台式中文字幕。




（版本順序同上）

上面三組圖，可以發現洪金寶在片中有三種名字，港版叫「朱宏利」，諧音豬橫脷，指豬的胰臟，這部分各版本字幕都沒問題。而台版本來該叫「朱達長」，諧音豬大腸，衛視電影台的舊版黏死字幕較準確，而樂貿版直接成了「朱大腸」，反而少了諧音的樂趣。（誰會把自己兒子取名叫大腸啦XD）

現有影音版本中，我個人首選是鉅星版，但樂貿版有兼收的價值。鉅星版銀幕比例較寬，而且多收錄一種英語聲道，這種片配上英語十分不搭，所以產生了不搭的笑果。而樂貿版雖把達長植為大腸，但若要看國語發音還是配台式字幕準確得多，而且樂貿版還有附上戲院用的劇照，但可惜DVD裡附的預告片有影無聲，據說可以拿去樂貿換，但我在台灣沒那個能耐去換，幸好鉅星版也有收錄預告。




粵語版（上圖）和國語版（下圖）台詞的差異之一：午馬飾演的馬麟祥之鬼魂戲弄朱達長時，騎著紙紮木馬隨口唱的歌，片中馬麟祥是個滿腦子黃色思想的傢伙，粵語版歌詞比較意淫，更符合其個性。



加映：日版VHS封面。



《人嚇人》的劇情閒聊、擷圖和其他有的沒的將放在下篇，敬請不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