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細佬識講嘢 VS 沒有小鳥的天空

最多別名的人體器官也可以是電影的主角...

（提醒：本篇圖文可能引起反感，請自行斟酌）



這篇的題材真是有點尷尬啊...

很多時候，未必是真的經歷過什麼，可能是情感的投射，也可能是借題發揮，虛實間的碰撞，觀眾可以將自己的經驗與電影情節作連結，而對電影產生共鳴，這是電影重要的魅力之一。

於是我完全無法在這兩部電影的主題找到什麼共鳴...

這兩部電影頗冷門，又都有某些頗獨特的有趣之處，相信由男性朋友來書寫詮釋，會比我來寫要踏實許多，很多事我沒有經歷過，但可以略為想像發生於我會怎樣，例如發財和撞鬼，但這種事真的就無能為力。炎炎夏日，最近連晚上都三十幾度，我只想做最輕鬆的事，正好可以不著邊際閒聊一下。

港片中，陽具崇拜的象徵可說是隨處可見，但像這兩部把陽具本體擺上檯面來說事者，還是比較少見，也許有些東西還是暗渡陳倉比較有意境吧。然後這兩部電影都只算有一點點聳動，遠遠不到離經叛道的程度，所以也不用期待能看到什麼「精彩」畫面...


《細佬識講嘢》（台名：色魔抓狂）

年份：1992年
監製：張堅庭
導演：張堅庭
編劇：張堅庭
演員：張堅庭、陳惠敏、吳綺莉、吳國敬、童玲…

顧名思義，《細佬識講野》的主要看點就是暱稱之一是「弟弟」的男性生殖器官，真的被擬人化成有意識、會說話的個體，藉此讓「弟弟」和他的「大哥」大談有味對話，抒發一些性方面的的諷刺或謬論。

「弟弟會講話」實在很異想天開，這麼有創意的事，當然不是港片發明的，1989年的經典cult片《Marquis》（台譯：侯爵）中，弟弟不但會開口講話，還有具體的外觀形像：




我是不清楚1992年的張堅庭有沒有參考過1989年的《Marquis》（有的話他也算走得前），且《細佬識講野》的劇情和《Marquis》並不相似，片中的「弟弟」雖然開口發言兼戲份很重，卻有如藏鏡人般一直隱身於褲襠之中，真鳥不露相，頂多只是拍拍內褲，效果以滑稽為主，大膽狂妄程度與《Marquis》不能相提並論。劇情方面，若扣掉「弟弟會講話」這個梗，整部片的劇情是三級片等級，差不多就是大家在第四台看到的那種肉戲被刪光的三級片。




1993年，熱愛在電影裡提性器官的王晶拍《武俠七公主之天劍絕刀》，也稍微用了類似的梗，片中張衛健亂喝藥，導致一遇水「小弟弟」就會先走一步，還出現了張衛健分飾的「小弟」真身向他告別。





劇情描寫警察張堅庭等人調查連環強姦案，卻毫無頭緒，為了瞭解強姦犯的心理，而向獄中一個傳說中的強姦犯求教，習得「弟弟會說話」的奧義，片中的邏輯大概是：

1.「弟弟」只能和血脈相連的「大哥」溝通，無法和其他人對話。
2. 但「弟弟」和其他人的「弟弟」之間，則可以溝通無礙。

也就是說，假如大哥能夠學會與自己的弟弟溝通，就可以拜託自己的弟弟去向其他人的弟弟打聽消息這樣，然後就可以破案啦～（灑花）




（↑ 小弟不能現身說法，只能空中發聲，字幕很貼心的將所有出自小弟的對白都用斜體區別。）


弟弟是有自主意識的，平素使用不當的陳惠敏，怎麼求他弟弟也不甩他，只好藉率先得以和小弟溝通的張堅庭為橋樑，得知小弟多年來的委屈和不滿，看他聆聽小弟教訓的那副謙卑的模樣，也算是幽了陽具崇拜情節一默。



當然後來兩人都如願和小弟心靈相通，有小弟幫忙，辦起案來果然得心應手，譬如對付凶神惡煞的匪徒，就直接請自家小弟對匪徒的小弟招降，匪徒小弟為了不跟大哥一起死，只好自己掐自己，趁匪徒「男人最痛」時逮人，充分體現了警民合作的重要。




犯人吳國敬，原來也是個能和小弟溝通的異能者，作案原因，是因為心儀的女性童玲對性很開放，和眾多男性發生關係，為了報復這些男人，就去強暴他們的妻子或女友...

雖然片中的男性優越和對女性的侮辱有時還是讓我心驚肉跳，不過我對這種擺明了的低級不是特別討厭，多虧了整部電影在鏡頭上夠節制，大部分是只出一張嘴，而且在對女性不友善之餘，起碼沒有強加太多道德枷鎖，在太荒唐的劇情和戲謔的表現手法下，不至於流露出太多蓄意的剝削。




女主角是女警吳綺莉，在這種戲的功能大概就是偶爾吐吐槽，被吃點豆腐，最後再由她來引犯人出手這樣。還沒紅的袁詠儀則是可有可無的客串。



最後主角張堅庭和小弟通力合作戰勝了犯人，但他小弟的聲音和意識卻附在小鳥身上，飛走了。



《沒有小鳥的天空》

年份：1998年
監製：楊逸德
導演：楊逸德
編劇：楊逸德
演員：洪金寶、鍾鎮濤、劉雅麗、吳耀漢、張錦程…

張堅庭的小鳥飛走，只是不再與他對話，本體還存在著，而接下來這部，有人的小鳥被連根拔起，可說是不翼而飛。



「中大電影」是香港第一家專以製作發行數碼電影為主的電影公司，以影碟市場為主，在九七之後影市蕭條之下，是電影人的出路之一，《沒有小鳥的天空》是該公司少數以菲林拍攝的作品，規格和一般電影無異。

雖然有不少電影人如梁家輝曾力讚，雖然曾入圍金馬獎最佳原創劇本，雖然電影卡司不弱，但《沒有小鳥的天空》還是冷門的可以。和《細佬識講野》的張堅庭一樣，「沒」片由中大負責人之一楊逸德負責大部分創作重任，演員陣容有洪金寶+鍾鎮濤+吳耀漢，若是八十年代可算大卡司了，可惜時至1998年，這些人早已沒有明星光環，「沒」片第一次上映只映六天就匆匆下片，在電影公司力爭，加上行內也有叫好聲音下，又安排二度公映，可惜仍打不出名堂。




洪胖飾演的周仁發生意外被宣告不治，因他曾簽署器官捐贈卡，加上有人急用，於是醫生擅自在卡上的「器官」兩字前面加了個「性」字，將周仁的生殖器移植給他人。

但沒想到，周仁奇蹟式的復活了...





為了向醫院討回公道，周仁尋求法律的援助，另一方面，又得瞞著女友汶心（劉雅麗）和心父老王（吳耀漢），只有害周仁出意外而亟欲補償的同事Jacky（張錦程）可以商量。




周仁在Jacky的協助下，查出他的命根子的移植對象是青年富豪Michael（鍾鎮濤），於是周仁要求Michael要隨時讓他「探望」自己的小弟弟。




因為命根子的關係，周仁和Michael走得很近，沒事還做出會引人誤會的動作，這種奇妙的關係，甚至引起向來和周仁最要好的Jacky吃味...




時間一久，周仁發現Michael是謙和的好青年，更在Michael的提攜下讓周仁在工作上大出鋒頭，兩人建立友誼。




一方面出於內疚，一方面大概是想奪回洪胖的心（？），Jacky竟異想天開的找來急需用錢的田啟文，想讓周仁買下田雞的命根子來移植，但正直的周仁拒絕了，還借錢給田雞應急。




然而老王終於認同周仁，還向他催婚，而仁母（羅蘭）的老年癡呆症也讓周仁想傳宗接代報親恩，但Michael身邊亦有女友，希望能先有後，再將命根子物歸原主，周仁陷入兩難...






汶心父女得知周仁失根真相，支持他走法律途徑討回命根和尊嚴，周仁的代表律師更對此案雄心勃勃，教周仁扮頹廢搏同情，和Michael的女友和律師針鋒相對。當事人的周仁和Michael正左右為難之際，Michael女友心知官司勝算不高，竟安排Michael出國躲起來。




但Michael還是主動回頭，並且願意物歸原主，情與義，值千金哪～～




周仁醒來的時候，他已經重新成為一個五肢健全的人了，但他的心情很複雜，終於在病房外找到沈睡的Michael，幸好Michael看不起沒有大礙...




原來周仁身上移植的，是忽然得了急病的田雞的命根，田雞感激周仁的恩情，決定遺愛人間，至此周仁和Michael兩全其美，唯一稍有不便的，是田雞遺孀有隨時檢查丈夫「遺物」的權力...



大體上，我覺得《沒有小鳥的天空》是一部被埋沒的誠意之作，同時對這部電影一些可以做得更好的部分感到可惜。

這是一個有關器官移植的故事，在醫療行為當中，器官移植可說是牽涉層面廣，衍生問題複雜的一種，因此常成為影視題材，好像偷腎臟去賣啦，移植眼角膜後見鬼之類的。本片則是透過一樁匪夷所思，不太符合現今醫學常識的「命根子移植」，以詼諧手法帶出參與其中的人們面臨有關愛情、親情、友情、尊嚴和人權的處境和窘境。

我真心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題材，劇本可以延伸的地方很多，全片也是編優於導，劇本有發揮空間，但成品稍嫌生澀，《沒有小鳥的天空》和《細佬識講野》可說完全相反，「細」片很放得開，毫無保留不怕低級，但太挖苦人又稍嫌刻薄了，「沒」片則是感情太豐富，變得有些放不開而欲言又止的。

片中主要處理溫情、笑料和人性諷刺三大元素，其中溫情的部分做得最好，甚至可說有點超額，至於笑料和人性諷刺（這兩者也會伴隨著出現），就比較可惜——在看電影簡介時，全片最讓我期待的是有關爭奪「命根子」的官司，兩方代表針鋒相對大發謬論的場面，可惜這部分是雷聲大雨點小，也許編導覺得架吵得太兇傷感情，但我倒是覺得就是要有衝突才能考驗出人性，和溫情的反差也更有省思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