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9日 星期五

[30影之20] 香港舞男(舞男)



年份:1990年
監製:林德祿
導演:林德祿
編劇:阮世生、邵麗瓊
演員:萬梓良、任達華、鄭浩南、馮寶寶、林建明、文素、李珊珊、吳孟達…


不知道這篇可以騙到多少人點進來看...(爆)

話說30影進行至今,點閱次數最高的是《溶屍奇案》那一篇,可見三級電影某程度上真是人氣靈丹,不過小站一直秉持著將限制級電影寫成普遍級的文(毆),而且我對這方面的涉獵比較少,更不是寫三級片、風月戲的能手,所以這篇也會力求以清新健康的角度來介紹這部電影。(再毆)

是說《香港舞男》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好片,但本來就不是以情色場面為主的電影。

《香港舞男》雖然頗具話題性,但其實在1990年當時,「舞男」這個電影題材早就不是新鮮玩意,不過在「民風純樸」的台灣電檢制度之下,舞男電影,當然屢屢有被禁的危險。

翻開舞男片史,經典作品還不少,首推1969年,達斯汀霍夫曼(Dustin Hoffman)主演的《午夜牛郎》(Midnight Cowboy),當時美國剛實施電影分級制,這部電影是只能給成年人觀賞的「X級」,描寫鄉下青年到紐約當牛郎,經歷許多爾虞我詐的人性黑暗面,而在兩個同病相憐的底層人物身上,電影亦沒有放棄對人性的正面期待,《午夜牛郎》後來成了第一部「X級」的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雖然成就很高,但在當時連電影分級制都沒有的台灣,理所當然只有禁演了。

首度將「舞男」介紹給台灣普羅大眾,可能是李察吉爾(Richard Gere)主演的《美國舞男》,當時我剛出生當然無印象,但查到的是這部電影「竟然」可以在1981年的台灣上映,相信是動過不少剪刀的結果。其實九十年代之前,台灣也曾有涉及「舞男」題材的國片,是1987年由林瑞陽、孫亞東主演的《午夜過後》,我沒看過這部電影,不過據報章報導旁敲側擊,裡面並未有太「深入行業秘辛」的獵奇綽頭。

1990年,香港導演林德祿執導的《香港舞男》(台灣片名:舞男),就是以「深入行業秘辛」作為招攬,電影情節以真人實例改編,請來真實生活中的幾位舞男當顧問,三位主角也實地走訪「星期五餐廳」揣摩角色,也因為「深入行業秘辛」,片中不乏激情裸露情節,由於題材具話題性,這部電影之後,台港兩地電影圈掀起了一波小小的舞男熱潮。

說真的,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大概不會有人覺得《香港舞男》裡面的情色場面有何大不了,但當時台灣電檢才剛剛走向開放,難免有舊思維,因此片商為了應付電檢,通常會修剪出不同版本,台灣市場所看到的三級片版本,通常已是肉搏戲比較節制的,然而《香港舞男》還是過不了電檢這關,被以「色情、性變態和同性戀場面露骨」為由遭禁。

《香港舞男》闖關時,新聞局以「題材太特殊」,邀請社會人士「會診」,結果裁定禁映,導演林德祿為此前來參加複查,在林德祿到場說明「創作動機」,解釋電影旨在反映社會現象之下,終於二度修剪敏感場面後,放生上映。

即使當時錙銖必較的挑電影毛病,為了禁不禁大傷腦筋,但沒幾年之後,這部電影卻可以在有線電視任意播放,全年齡打開電視即可收看。

(以下內容提及劇情)






《香港舞男》可以說是「三個舞男的故事」,劇情集中在三個不同階段、不同個性的舞男。

Maria(馮寶寶)旗下有三位舞男:曾是紅牌舞男的馬祥(萬梓良),因為年華老去、雄風不再而流失客戶,馬祥與前妻離婚多年,唯一的兒子是馬祥生存的最大動力。David(任達華)是馬祥的徒弟,青出於藍的他是當紅舞男,大衛的姊姊是一位神勇的女警官(林建明),最重視家人的David,對家人謊稱自己作保險業。阿Joe(鄭浩南)是新晉舞男,正職是舞蹈老師的他,為了和女友珊珊(李珊珊)一起移民加拿大拼命存錢。



馬祥一角從開始就是比較悲情的形象,年老色衰、力不從心而流失客人,為了不給前妻和兒子小看,沒錢還要住大屋充場面,為了生存早就把尊嚴拋到九霄雲外。



三個舞男都有「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是作這行的對象」的苦衷,馬祥被兒子撞見和客人在車上親熱,只能講謊瞞騙,還好兒子還不懂...



某天有個女子(文素)畏畏縮縮的來到Maria的酒吧,和一般找樂子的客人不同,她似乎想找心靈的慰藉,於是她選中了老成穩重的馬祥。

我記得當年看的劇情,有描述馮寶寶拿相冊給文素選人,她挑中萬梓良的情節,但港版DVD裡面,文素與馮寶寶的對話後,就直接接著她和萬梓良出遊的場面,只能說港版情慾戲較完整,而台版可能就多了一些劇情。



馬祥的幽默感讓女子安心放鬆,兩人十分投契,女子卻一去不回,讓以為釣到大客的馬祥失落。後來馬祥在社交場合裡,得知女子是名流王德光的太太,過了一陣子,王德光太太再來找馬祥,說她竟會思念馬祥,正當兩人雲雨時,被王德光捉姦在床。




馬祥被痛打一頓,因為男妓身份受盡污辱,被迫扮狗、吃屎,馬祥兒子回家看到這一幕,在兒子面前丟臉讓馬祥痛苦不已,因此自動放棄爭取兒子的監護權,忍痛讓兒子和前妻移民。




馬祥一蹶不振,接客時更是無心無力,在人慫恿之下,違反自己的意願和性取向接起了男客...



阿Joe是新進舞男,體力充沛但經驗生疏,他有一位喜歡玩角色扮演的闊太熟客,每每要求阿Joe配合演出。

三個舞男當中,萬梓良和任達華的戲份較有交集,而鄭浩南的支線則幾乎和另兩人無關。



阿Joe的女友珊珊是大學高材生,父親是醫生的她家世顯赫,珊珊父親瞧不起教舞的阿Joe,打算帶珊珊移民,阿Joe為了和珊珊一起去加拿大,拼命存錢而不惜賣身當舞男。

題外話,全片情慾戲最多的女角,不是哪個舞男客戶,而是舞男的真愛——純情的女大學生,這些戲份很明顯是吸引男性觀眾的商業考量。



阿Joe的闊太熟客的丈夫找上他,要阿Joe配合拍下太太偷情的證據,好離婚時省下贍養費,急於賺錢的阿Joe答應。




阿Joe完全任務後,正準備帶著錢和珊珊遠走時,卻有警察(吳孟達)找上門,原來闊太在和阿Joe約會後被殺,阿Joe成了疑兇,阿Joe忙找其丈夫,對方推的一乾二淨,更想開車撞死阿Joe,結果反而發生車禍死去,闊太丈夫死後,阿Joe的清白更是死無對證。



雖然Maria極力為阿Joe打點,但警察找珊珊問案過程中,阿Joe的舞男身份被珊珊所得知,珊珊難過不已,雖然仍替阿Joe作證,卻對兩人之事死了心。



David原本是位上班族,為了賺快錢過好日子而當上舞男,他打算賺夠了錢就退休做想作的事,當時是馬祥帶他出師,他對馬祥這位師父一直感念,經常出錢幫助馬祥。David風度翩翩、懂女人心,是Maria旗下最紅的舞男。



David和姊姊明姊弟情深,他一直對當女警的姊姊敬愛有加,有次明姊掃黃,在賓館撞見David和女客,David只能謊稱對方是剛認識的女友。



David不單受女客歡迎,連同性戀洋人Wilson亦對他垂涎不已,Wilson情挑David,被不接男客的David斷然拒絕。

Wilson原來是明姊上司,他得知David和明姊的關係後,針對明姊,還將她調到重案組,明姊在緝匪過程受重傷,雙腿截肢才保住性命。




David為替姊姊討回公道,拜託自己客人的女議員代為伸張,反被對方斥責二人之間只存在買賣交易。後來David與Wilson在警局大打出手,Wilson公報私仇之舉被揭發,終被革職。



另一方面,此事也讓David的舞男身份為家人所知,David母親心痛不已,看著因為自己殘障的姊姊和傷心的母親,David雖心痛,但仍想繼續接客多賺點錢,好讓姊姊往後的生活無虞。



Wilson對David害他丟職懷恨在心,欲將David閹割洩憤,而接男客的馬祥正好在Wilson住所,聽見Wilson要對David不利,連忙前去救David。




馬祥找到David,而Wilson人馬亦前來,兩方發生打鬥,馬祥被Wilson所殺,臨死告訴David他已經找不到生存的理由。而Wilson被趕來的警察槍擊,David雖安然無事,但和阿Joe一樣得出庭作證,兩人要以舞男身份面對天下人,包括傳媒。




雖然《香港舞男》打著「真人實例」改編,但林德祿的拍攝手法,以及詮釋故事的方式都力求通俗,若說邱禮濤曾在《性工作者十日談》裡面,隱約刻畫出「外行人對行業的觀點,終不脫獵奇的想像成分」,那麼《香港舞男》片中的角度,正好和「理性求真」背道而馳,著重感官刺激,以煽情的、「大驚小怪」的方式去呈現獵奇的元素,呈現的仍是外行人對性工作者的刻板想像,和八十年代《應召女郎》等電影並無二致。

而片中根本不存有「女嫖客」的觀點,對於女性嫖客或是男同性戀者完全以醜化為務,即使是身為主角的「舞男」,也見不到多元的詮釋,將舞男置於完全的被剝削者,因此電影所作的「社會現象反映」,只是表面的告訴大家有男妓這回事、他們在作什麼、腳踩進這行就別想脫身從良的宿命等,而不涉及更深一層社會現象的分析和批判。

儘管《香港舞男》通篇的媚俗和偏見,讓它成為一齣挾帶色情暴力的「通俗劇」,所幸電影拍的算是認真,還有不少局部的佳筆,而三位男主角的演出都很出色賣力,加上演媽媽桑的馮寶寶幾場畫龍點睛的演出,使《香港舞男》仍是一部可以一看的娛樂電影。



《香港舞男》電影主題曲:

林憶蓮〈夜生活〉@《都巿觸覺Part Ⅲ》
曲:BABYFACE、L.A.REID、DYRAL SIMMONS 詞:林振強



林德祿多次使用林憶蓮歌曲當電影主題曲,儼然是個「蓮迷」。



附錄:任達華的舞男營生:

《香港舞男》由於話題性十足,在香港開出千萬港幣票房,也引起了一波小小的舞男熱,而《香港舞男》男主角之一的任達華,接下來連續拍了幾部舞男片,尤其這波舞男熱中質感比較好的幾部都由他擔綱,成了銀幕的舞男代言人,除了《香港舞男》,任達華演出舞男的電影計有:

《雞鴨戀》(台名:《再見舞男》,1991年)

「德祿電影公司」舞男系列第二彈,劉嘉玲演來港大陸妹,被當紅舞男任達華訓練成高級應召女郎,更和富商方中信發展戀情,對方不介意她身份,她卻發現自己愛的是舞男任達華,而顛覆了當紅的《麻雀變鳳凰》神話。


《舞男情未了》(台名:《最後舞男》,1992年)

《雞鴨戀》票房仍不差,而口碑更勝《香港舞男》,使「德祿電影公司」推出舞男系列第三彈,延續《雞鴨戀》的以愛情戲為主,曾力邀郭富城主演片中的新晉舞男,但郭富城剛成天王擔心有損形象作罷,而由呂頌賢頂上,角色亦由主角變配角。《舞男情未了》改讓任達華飛上枝頭,他受聘欺騙女強人兼同性戀者關之琳感情,卻動了真情,最後讓舞男和女強人終成眷屬,也顯示了當時對於同性戀者一廂情願的「矯正」心態。


《與鴨共舞》(台名:《天生舞男》,1992年)

《雞鴨戀》導演唐基明與林德祿分道揚鑣之作,融入了懸疑命案橋段,描寫退休舞男任達華被闊太葉玉卿借種,葉玉卿瘋狂愛上任達華卻被拒,因愛成恨設計殺夫嫁禍他,靠著檢察官吳君如機智洗脫罪名,更與吳君如真心相愛。值得一提的是葉玉卿連演兩部舞男片,雖都不乏性感演出,但演得奔放投入,已顯示她絕不僅是一昧靠脫。


《星期五之舞男》(1992年)

任達華一年推出三部舞男片,不過這部我沒看過,所以略。


《兩廂情願》(台名:《真假舞男》,1993年)

這部任達華其實不是演舞男,而是演一位殺手,為了隱藏身份,向租屋的房東——個性古板的教師鄭裕玲謊稱自己是舞男,而後發展戀情,整部電影情節稍嫌牽強,但兩位主角的演出仍在水準之上。


《豪門夜宴》(1991年)






8 則留言:

  1. 看起來這片還真有點像蜘蛛網.變色龍之類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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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Jacky:

    呃...其實大概就是精緻一點跟色一點的蜘蛛網或瞳鈴眼吧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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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喔喔這部片好看!
    林德祿應該是以拍攝這類邊緣人物發跡的吧?

    從最早的應召女郎1988、舞男、到新應召女郎,故事都以多段式悲情劇做結,東西狗血又賺人熱淚啊…

    本片最慘的當屬萬梓良,我沒想到林德祿狗血會用到這種地步,連吃大便它都敢拍出來…(還當著他兒子的面吃掉…)看後面萬梓良沒臉認他兒子那幕,頓時真有點鼻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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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太郎:

    嗯,情節部分的確蠻飽滿的,就好像90分鐘看三齣玫瑰瞳鈴眼這樣XD

    不過現在來看,對片中的角度和過份刻意的狗血,我是真的沒什麼好感,可能我冷血吧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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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印象中任達華的舞男電影,第一部好像是雞鴨戀吧(最近也常撥)。對了,剛剛找到Laughing哥之變節,大大看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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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Bruce Chen:

    最近完全沒看新片,每天一篇文實在太吃力了,也沒時間,我看過最新的港片已經是《金錢帝國》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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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本來我對林德祿還滿好奇的,因為我覺得他是香港少見的原創導演。不過接連看了兩部:香港舞男和新男歡女愛,但感覺都滿老套的。

    不過,說香港舞男拍得像蜘蛛網,其實我覺得這是和當年社會的封閉風氣有關。因為那時對舞男的話題大家都還很陌生,所以如果把這部電影想成:The Introduction of Giglo,那觀眾比較容易接受。若是拍得太深刻,其實大家可能也會看不太懂。或是覺得很莫名其妙。電影的觀眾是一般人,一般人沒辦法一下子接受太多的訊息和刺激,能拍出一片舞男電影,訪問真舞男(雖然只有三個),再讓演員去酒吧實習,在香港影業中,也算是很有研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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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三分鐘熱度:

    謝謝你認真的留言。

    可能我為人刻薄太愛挑毛病,電影人或許有自己的考量,身為觀眾可以試著理解,但我覺得不能因為電影有認真的部分,就要忽略或不敢說出負面的觀感。

    其實我也不覺得這類電影需要拍得多深刻,但《香港舞男》無論偏見、媚俗或灑狗血的程度,我覺得都算有點超過,要讓觀眾接受不一定要這麼「過」的,以這部片來說,即使狗血少一半,讓電影也較多元的討論空間,電影也不至於會沈悶。以前的香港電影常有一種問題,就是當觀眾喜歡某些東西、某種橋段,這些電影就會拼命的過度供應,結果就是加速讓觀眾倒胃口,所以《香港舞男》之後兩三部續作另闢蹊徑,其實是比較明智的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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