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 急凍奇俠

阿姐鎮樓～～



年份：1989年
監製：蕭若元
導演：霍耀良
編劇：麥當雄、蕭若元
演員：元彪、張曼玉、元華…



這幾年，「穿越」是很熱門的影視題材，「穿越」是中國的網路用語，指的就是「穿越時空」或「時間旅行」一類概念。

「穿越」是由來已久且歷久不衰的一種題材，在歐美經常發生在科幻作品裡，如很具代表性的《回到未來》，這些科幻片有著較嚴謹的假設和理論基礎，電影的一大主題就是著眼在時間旅行的理論、結構和可能性。相較之下，亞洲近年的穿越影視，關心的重點並不是如何穿越，而是穿越後所引發的事件和影響：當一個來自過去或未來，有著截然不同的文化、技能、世界觀和生活習慣的外人，進入新環境所發生的衝突和磨合，和周遭人物的從格格不入到互相理解欣賞等等，是亞洲近年多數穿越影視的主題。由於對穿越行為的科幻本質並不關心，這些穿越影視的重點，往往在於結合其他片種類型，像日劇《仁醫》結合醫療劇和歷史劇等元素，陸劇《步步驚心》結合愛情劇和歷史劇等。

要說到我兒時印象最深的穿越電影，我應該會選擇《急凍奇俠》，甚至後來看其他「古人穿越到現代」情節都會不由的跟這部片比較。《急凍奇俠》就如上述亞洲近年穿越影視一樣，不重視穿越的原理，焦點在於外來者與新環境的碰撞，以及呈現其他類型片的素材——《急凍奇俠》可說是一部時裝版的武俠片。

《急凍奇俠》在台灣的迴響比在香港更大，票房方面，《急凍奇俠》作為暑假強檔，在大部分台北票房年度統計中，都僅次於《奇蹟》和《悲情城市》，高居年度第三，相較之下香港票房僅名列第十五名。跟風方面，中影找香港特藝公司合拍的《漫畫奇俠》（台名：青春奇俠），就很明顯有仿效《急凍奇俠》的痕跡；而洪金寶和龍祥合作的寶祥所出品的《龍鳳賊捉賊》中，元彪客串一個胸懷大俠夢的現代人，卻被當成精神病患，如同《急凍奇俠》裡叨念著「國破家亡，忍辱負重」的穿越大俠的重構。

話說回來，儘管《急凍奇俠》當年在香港的票房並非最頂尖，近年卻也傳出翻拍的消息，編劇正是當年《急凍奇俠》編劇之一蕭若元。



這部片本來就是遲早要寫的，但每次選擇元彪的電影時總是不知不覺的錯過這部，最近剛好有位彪哥的粉絲林小姐光臨，還分享了今年彪哥拍片的上海片場探班實錄（請見這裡），所以就趁早寫來聊表一下心意了。

《急凍奇俠》是元彪在嘉禾的後期作品，這部由嘉禾和麥當雄合作的電影中，元彪自組的武師班底「元家班」正式亮相，此「元家班」並非洪金寶、成龍和元彪等七小福出身的「元家班」（于占元師傅的旗下眾多元字輩門生的統稱），由於元彪所組的元家班作品很少，遠不及洪家班或成家班，他的元家班近年已鮮少被提起。

八十年代元彪在嘉禾挑大樑的電影，風格實在頗多采多姿，《敗家仔》是言之有物的功夫喜劇精品，《新蜀山劍俠》是創新視覺效果的武俠片，《波牛》將武打身手和運動結合，《執法先鋒》嘗試比較冷硬暴力的風格，《孔雀王子》則加入日式神話特攝元素，而《急凍奇俠》在導演霍耀良的打造下，影像風格和稍後霍導的《紅場飛龍》很像，畫面的凌厲動感透著狠勁，構圖和分鏡也很有漫畫式的想像力，而電子配樂也突出了一份科幻感，前面說《急凍奇俠》如同一部時裝版的武俠片，稍後進入九十年代，出現過不少類似這樣揉合古裝刀劍、拳腳、槍戰、科幻、電玩和漫畫等風格的時裝動作片，如《91神鵰俠侶》、《94新獨臂刀》和《黑俠》等，在武俠／動作片中可以自成一系統。

寫《紅場飛龍》時提到這部片是「標準的港產大雜匯劇情，應有盡有，就是沒有統一的風格和完整的結構」，其實用在《急凍奇俠》上也差不多成立，雖然方向不太一樣。《急凍奇俠》故事主要的靈感可能來自《魔鬼終結者》、《時空英豪》、《冰人》或《再世奇人》的拼裝；元彪和元華在雪地大戰中的疾走、穿梭和凌空而下就如胡金銓的手法，這才想到片中元彪的明朝錦衣衛身份不正是胡導最喜歡拍的人物；剛發生的六四學運，乃至《英雄本色》的某句經典台詞等等，總之《急凍奇俠》有著太多似曾相識的情節，並不是說它抄襲什麼，而是一種所謂tongue-in-cheek的調調，是一種玩世不恭的戲謔感，到處拿各國電影、明星、時事和台詞開開小玩笑，包括英文片名《The Iceman Cometh》都是取自美國現代戲劇之父Eugene O'Neill的同名劇本。





錦衣衛方守正（元彪 飾）的師兄鳳三（元華 飾）是個大壞蛋，猖狂到跑到宮裡姦殺皇帝的堂姐（黎燕珊 飾），皇帝（黃耀明 飾）命方守正戴罪立功擒回鳳三。

於是主人公方守正展開一段漫長的旅程，第一個任務是去找師叔（曹達華 飾）打聽消息，師叔被鳳三打傷還搶走了一尊黑玉佛，方守正推知鳳三企圖利用黑玉佛傳說中的神奇力量逃到另一個時代。

《急凍奇俠》的主要人物構成很簡單：正派主人公、女主角加大反派三個人搞定，但只有三個角色又單薄了點，於是片中出現大量星級客串人馬。




（雪地大戰是在韓國拍的。）

方守正找到鳳三，兩人在雪地森林裡激戰，火花四濺，據元華的訪談說是將電線接在劍上，交鋒時就會閃出火光，香港的動作指導總是這麼創意無限。

方守正和鳳三打著打著來到懸崖旁邊，就掉下去了...



鏡頭一轉，N年後的同一地點，有大學的地質研究隊在這裡作研究。




研究隊在地底找到冰封數百年的兩人，根據國外案例，他們認為可以用電殛將兩人復活，將會是轟動學術界的大件事。




一群人滿腦子想藉研究古屍去美國玩樂，順便到香港轉機時可以去大都會大富豪，學者徐錦江說給上面的報告只要寫以運古屍到美國為名義追殺吾爾開希，李鵬那龜蛋一定會同意這樣，這段很明顯是六四之後加拍的來發洩的。





那群人來到香港，可能還在大富豪作客時，兩具「古屍」因以海珊為首的宵小們一時好奇通了電，身上的冰雪融化，然後，就～醒～了～



醒來的方守正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全然陌生而無法理解的地方。




方守正首先遇到遊民元奎，還有社工馮淬帆和廖偉雄，得知自己身處在一個叫香港的地方，馮淬帆二人送上一件毛衣給他當聖誕禮物，元奎則給了他一本《中國歷史》。




不遠處，妓女阿姐（張曼玉 飾）被黑道人物太保逼債，太保說還不出來就配合有錢的變態佬玩角色扮演抵數，當阿姐心不甘情不願的配合演出時...




方守正一聽有女人唉唉叫，直覺認定是自己最討厭的淫賊在迫害良家婦女，海K了阿姐的客人，還把太保一行人全點了穴，阿姐說她替姐妹擔保還不出錢，還被方守正搞到得罪債主，事情大條，叫方守正明天和她一起去解釋，方守正說自己沒地方住，阿姐只好帶他回家了。




初到貴境的方守正，很快瞭解到所處的地方什麼東西都有個電字。






但這個就比較難解釋了...




還有這個...（汗）




半夜，方守正看著電視上播的《帝女花》，再配合元奎給他的書，驚覺明朝已經亡國很久了。




第二天，阿姐帶方守正到太保那鬧了一番，看方守正身手好到科學無法解釋，好奇的問他到底是誰，方守正據實以告，只被當成歹年冬厚肖狼。



不過阿姐大概也知道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搞不清楚狀況但身懷絕技，這是多麼方便拿來壓榨啊，就把方守正留在家裡當傭人使喚了。




請一個武功高強、家事全能還略懂琴棋書畫的保鑣兼工人要多少錢？三萬？不用！三千？不用！只要三百元港幣（食宿另計），天啊，這真是太超值太優惠了。可憐的方守正也只能以「國破家亡，忍辱負重」吞下去了。




日子久了，方守正卻對阿姐產生了異樣的感情。



阿姐謊稱自己是推銷衣服的模特兒，經常有被客人非禮的危險，方守正糊里糊塗成了阿姐仙人跳的幫兇。



（元華這個角色，無論造型或他張揚的表演，都很有動漫角色的感覺，和這部片很搭調，本片最有cult味的就是他。）

另一方面，鳳三也來到香港了，他成了大賊吳志雄手下，對方仗著有槍對他很摳，日子久了，鳳三漸漸搞清楚槍是怎麼回事後，將大賊和大賊的老婆虐殺。





某天，方守正從阿姐與姐妹淘李麗蕊、江欣燕和梅愛芳的閒聊當中，終於知道自己一直以來被一個妓女當傭人，還替她騙錢，方守正一氣之下，決心不再替阿姐做事，這時阿姐叫他去煮飯，方守正就......乖乖的去煮飯了。




懷疑自己愛上阿姐的方守正心煩意亂到街上晃，發現各大報刊登著駭人聽聞的姦殺案，作案手法和鳳三一模一樣，方守正終於想起自己的任務，畫了鳳三的畫像到處張貼。






阿姐渾然不覺的打算繼續騙客人，卻遇到鳳三，而方守正在天人交戰而遲遲不現身，眼看阿姐即將大難臨頭，終於和方守正通上電話了，因為林子祥的緣故，方守正得知阿姐落在鳳三手上，處境危險。




鳳三以阿姐當人質，要方守正喝下自廢武功的毒藥。





方守正到底還是忠君愛國而奮不顧身的，他用金針封住穴道，雖然事後會死人但可以暫時保住武功，正巧他人在跑馬地，順手拉了一匹馬追著鳳三的吉普車（鳳三連開車都會了，學習能力真強），追著追著遇到烏龍起重機駕駛王晶，鳳三的車被吊到半空中，兩人就在空中搖晃的車身上大打出手。




阿姐報警，鳳三逃逸，方守正落海喝海水反而幸運洗了胃，送醫後保住小命，鳳三到醫院追殺方守正，幸好阿姐機靈把方守正運走。




鳳三買了軍火，還從走私客手上得到方守正的寶劍，原來大輪迴盤要到香港展出，鳳三打算藉此回明朝幹一票大的自立為王。





阿姐經過方守正捨身相救已經跟定他，更決心改過自新，方守正知道大輪迴盤展出時鳳三會出現，決心閉關練功鑄劍，於是阿姐反過來服侍他。




方守正鍊成寶劍，趁阿姐不注意時，隻身前往要與鳳三來個了斷。



而鳳三正忙著將軍火和電鍋送上大輪迴盤。




最終大戰從開槍躲子彈、兵器到拳腳可說應有盡有，燈光色調也很有科幻感。（第一張有飛機飛過...）







高難度動作更是此起彼落。



最後方守正終於打敗鳳三，用手銬要將他銬回明朝。



而阿姐只趕上目送方守正消失...




阿姐和宋子豪一樣不當XX很久了，但太保看方守正不在又來找麻煩，這時...



出現一個很面熟的躲雨人...



正常情況下，這部戲差不多到方守正走人就可以完了，不過聰明的港片知道觀眾對於方守正和阿姐不能在一起總有點遺憾，而有這個毫無劇情脈絡的結局，出現一個和方守正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投胎轉世是化身還是根本就是本人就請自行腦補，這種雙重結局在港片中所在多有，這也是當年的港片其中一種活力的表現。